书娃子

第55章 自斩，终极之道（第1页）

海南之滨，九亚市。

正午的阳光穿透玻璃窗，在客厅地板上切割出锐利的金边。茶几上瓷杯残留的茶渍早已干涸，墙角的发财树叶片蜷曲发黄，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灰尘颗粒。银灰色长发的郑翔坐在褪色的布艺沙发上，指腹缓缓摩挲着沙发扶手的裂口——那是十二岁那年他打翻热汤时烫出的焦痕。

仙雨君半跪在地毯上，鎏金裙裾铺散如绽放的曼陀罗。她看着郑翔的瞳孔中翻涌着时空长河的碎片：暴雨滂沱的傍晚，系着围裙的母亲将红烧肉端上餐桌；父亲沾着机油的手指翻动泛黄的《机械原理》；高考放榜那天全家在海滩放飞的孔明灯化作夜空中颤抖的星点......

\"尊上为何来此？\"她终是开口，声音惊起尘埃里沉睡的光阴。

郑翔的睫毛颤动如垂死的蝶。突然有星屑般的白光从他指尖渗出，在空中编织成人形轮廓。当光芒褪去时，穿着皱巴巴格子衬衫的黑发青年正挠着后脑勺微笑，黑框眼镜滑到鼻尖，领口还沾着泡面汤渍。

\"好久不见啊，大圣人。\"黑发郑翔的投影一屁股坐上餐桌，双腿悬空晃荡，\"当年你就是在这张桌子上边哭边改第三十八版项目方案，还记得甲方那个秃头......\"

银发郑翔抬手虚按，整片空间突然陷入琥珀色的凝滞。飘荡的尘埃定格成银河，仙雨君的裙摆凝固在半空，唯有两个郑翔在静止的时空中对视。

\"你本可以活。\"银发者指尖缠绕着因果线，每一根都闪烁着不同人生的可能性，\"重塑肉身不过弹指，父母的记忆也能修改。\"

黑发青年噗嗤笑出声，虚拟影像泛起涟漪：\"得了吧，你心里清楚——当我开始纠结要不要复活他们时，就证明这段因果已成心魔。\"他忽然伸手穿透自己胸膛，拽出一团跳动的光晕。光晕里无数画面闪烁：母亲临终前插满管子的笑容，父亲在葬礼上颤抖着抚摸他的头，仙雨君初临现世时好奇触碰电灯开关的指尖......

\"看啊，这是你最后的人性锚点。\"黑发影像将光团捏碎成星沙，\"每次动用浑圆仙境都要压制的情感反噬，每次杀戮时心底泛起的刺痛，都是我在拖后腿。\"

时空凝滞开始崩解。仙雨君看到银发郑翔的衣角正在量子化离散，黑发投影却愈发凝实。整个房间的物件开始逆时针旋转：干枯的茶叶重新舒展碧绿，墙上的日历飞速翻回2003年，沙发裂缝中渗出滚烫的汤汁——

\"停下！\"仙雨君尖叫着祭出吞天诀，却发现自己的灵力正被吸入两个郑翔之间形成的时空奇点。

黑发青年在时间涡流中张开双臂：\"还记得《相对论》课上的思想实验吗？如果杀死过去的自己，现在的你会不会消失？\"他的身体开始迸发超新星般的光芒，\"可惜这不是物理题，而是道心劫。\"

银发郑翔突然暴起，掌心浮现的浑圆道纹化作一柄琉璃长剑。剑锋刺入对方心口的瞬间，整片空间响起玻璃碎裂的脆响。仙雨君看见数以万计的平行时空在眼前展开：穿校服的郑翔在黑板前解出黎曼猜想，穿白大褂的郑翔在实验室捧起诺贝尔奖杯，穿婚服的郑翔掀起林萌萌的头纱......每个可能性都在剑光中灰飞烟灭。

\"我之存在，非线非环。\"银发者每说一个字，身上就剥离一层人格面具，\"过去种种，皆为虚妄。\"当剑锋完全贯穿时，黑发青年化作漫天光蝶，而所有平行时空的残影都汇聚成一道璀璨的莫比乌斯环。

仙雨君突然呕出一口金血。她的神识海中，郑翔的因果线正在发生恐怖蜕变——原本枝杈丛生的命运树疯狂坍缩，最终化作笔直的通天巨柱。每一个分岔可能性都被暴力收束，连\"郑翔可能失败\"的概率都被彻底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