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一手帶大的孩子,怎能不心疼。
尤其霍於沉接二連三出事,饒是她經歷過大風大浪也受不住。
兩個孩子能走到一起固然是好事。
可若是賠上命,那就不值得了。
霍奶奶深吸口氣,握著柺杖的手緊了緊。
她喑啞著聲音,不復往日的清亮。
“阿沉,放棄吧,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霍於沉身子微僵,低著頭,喃喃自語。
“只有我死了,我才會放手。”
他擠出一絲苦笑,眼角染上無奈和痛苦。
“奶奶,我的命就攥在她手上了,是生是死我已經無法決定。”
“寧藍也不是您想的那樣,這次是那幫人手下沒輕重,她只想給我一個教訓而已。”
霍於沉盡力幫雲寧藍說話,話說多了,牽扯到疼痛的肋骨,他猛抽一口氣。
儘管如此,他依然繼續說:“奶奶,我不可能放棄,即使只是站在她身邊,什麼身份我都不在乎。”
沒有云寧藍的生活宛如酷刑,每時每刻都在經受刮骨之痛。
雲寧藍就是唯一救治的良藥。
哪怕塗抹在刀尖上,他也甘之如飴。
“這次是我自願的,跟她沒關係。”
他那天有傷,再加上想讓雲寧藍心情好些,就沒還手。
否則虎哥等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霍奶奶閉上眼揉捏脹痛的太陽穴,自家孫子簡直無可救藥了。
她唇角輕輕顫抖,破罐子破摔:“管不了你,死活自己負責。”
怕自己再待下去會被他氣死,霍奶奶憤憤起身。
快要走出屋子時,霍於沉突然叫住她。
“奶奶,送我來醫院時,我口袋裡的手帕呢?”
知曉他說的什麼東西,霍奶奶又心梗了下。
醒來不顧自己的傷勢,反而要找個帕子。
她沒好氣說:“床頭抽屜裡。”
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霍於沉側身去拿,手背的吊針被迫受力變形。
血液順著滴管回流,鮮紅一片。
霍於沉嫌棄妨礙他的動作,直接拔掉,任由血滴在地板上。
拿出手帕小心翼翼放在掌心裡。
邊角用特殊針法雙面繡了兩片祥雲,是雲寧藍特有的標誌。
他用力摩挲祥雲,彷彿要揉進骨血當中。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趕緊收手,輕柔撫平手帕上的褶皺。
揉壞就沒了,這可是雲寧藍給他的東西。
霍奶奶隔著玻璃窗將他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默默走開。
她沒走遠,由張婆扶到另一間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