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於沉仍沉浸在剛才的噩夢中，對外界刺激全無所感。
他呆呆看著空氣，任由豆大的淚珠順著眼眶砸下。
此刻，他像是被世界拋棄的人，流放到死亡邊緣。
宋西嘆過氣，不到一天的時間，把人折磨得不成人形。
他認命等到手背止血，扔掉棉球，轉身去叫醫生。
還好他有先見之明，讓人在隔壁等著，不然還要多跑一趟。
開門剎那，霍奶奶的身影赫然出現在門口。
宋西被嚇了一跳，後退半步，冷靜下來，點頭問好。
霍奶奶的狀態也沒好到哪裡去，原本還有些烏黑的頭髮已經全部變白。
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不復保養得當的優雅。
“他還在發燒嗎？”霍奶奶淡淡問。
喑啞的聲音不難聽出她在不久前剛大哭過一次。
可她還記得有個更崩潰的孫子，不得不強打精神撐起這個家。
“不發燒了，但他的精神狀態……”
宋西如實道，他剛才摸了，不但不燒，霍於沉的體溫比普通人還低了些。
“好，我進去看看。”
霍奶奶二話不說側身進入房內，把他推了出去。
屋內一片昏暗，分不清白天黑夜。
是霍於沉讓宋西把窗簾全部拉上，彷彿這樣就能讓時間停止，讓悲劇沒有發生。
霍奶奶徑直把燈開啟，刺眼的光亮映照在床上宛如木頭一般的男人。
“關掉。”霍於沉低聲警告。
霍奶奶不理會，走到他身前站定，抬手甩上響亮的巴掌。
“瞧瞧你現在這幅鬼樣！”
“不人不鬼的，還能指望你找到寧藍嗎？”
她厲聲呵斥，不甘心用力捶打霍於沉。
霍於沉任由她打，依舊雙眼無神，不做出任何反應。
直到提到雲寧藍，他才宛如初醒般，掙扎著要起身下床。
“我要去找她，她沒走多久，我現在去追一定能追上的。”
霍於沉下地瞬間，雙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單手扶著床邊。
霍奶奶別過頭擦掉眼淚，漫天的怨氣終究化作一聲嘆氣。
造了什麼孽啊，人都沒了。
“站起來，回床上去，”她到底心疼，命令道，“渡口那邊有專門的人看著，你去了只會添亂，我讓宋西去盯著就行。”
她說完，瞥見霍於沉眼底的一片清明，直截了當把最殘酷的結果擺在眼前。
“如果真的寧藍真的……你也別做傻事，我答應過你父母，把你養大成人，要死也得死我後面，我看不見，也管不到你。”
霍於沉顫巍巍轉頭，看向霍奶奶，像讓她別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