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於沉停頓片刻,用了很長時間才明白他的話。
“放下吧,我等會兒吃。”
黑暗中,宋西臉色一緊,單手背在身後,緩步靠近。
盧醫生根本沒有留藥,不過是他的藉口。
而恰恰是這一點,宋西能夠確認,這人還瘋著呢。
發病時的霍於沉會配合治療,清醒時的人只會讓他滾。
宋西心中有了思量,屏氣凝神走到床邊向下望。
霍於沉依舊側躺在床,被子拉到下巴處,似乎很冷。
他變得遲鈍許多,連宋西的靠近都沒察覺到。
“霍總,藥我放床頭了,你睡醒記得吃。”
霍於沉雙眸緊閉,沒有回應。
他又連聲喊了幾句霍總,聲音越發大了。
霍於沉終於有點反應,朦朧睜開眼睛,從喉嚨裡隱約發出呼嚕聲。
電光火石間,宋西突然想到四年前他把瀕死的霍於沉從浴缸裡拖出來時,就是這個狀態!
他腦門沁出虛汗,一把掀開被子,入手才感覺重量不同尋常。
他差不多蓋了兩床被子!
被子掀開的剎那,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宋西僵在床頭數秒,才反應過來去開燈。
房間宛如白晝,他能清晰看到床上,床單和被罩被血染紅。
霍於沉大腿上已經看不出原本衣服的顏色。
汩汩鮮血仍然從大腿和手掌的傷口處流出,就像是一條小河。
霍於沉的意識已經模糊不清,但他本能握著玻璃碎片往腿上扎去。
不知疼痛,永不停止。
宋西被驚得頭皮發麻,撲上去奪過他手中的玻璃。
跟傅聿洺辦公室裡的那塊一模一樣,他趁混亂期間偷偷藏起帶回來。
難怪把他們全部支走,還要裝作沒發病。
霍於沉再次陷入自我了斷的泥沼中。
“還給我。”霍於沉像是突然恢復點意識,掙扎想要回。
還差一點點,他就可以從無盡的痛苦中解脫了。
宋西直接扔到地上,顫抖著手撥通內線,讓盧醫生帶人趕緊過來。
搶奪的過程中,他不小心按在床單上,沾滿一手的鮮血。
撥號時,鮮血滑膩膩的,幾次按不準。
好不容易打了出去,他不斷深呼吸穩住心神,不敢移動霍於沉。
出血量這麼大,他擔心傷到了動脈。
盧醫生很快帶著團隊趕來,快速做完應對措施,直接把人送到海城的霍氏私人醫院。
眼下霍於沉的手不是簡單包紮就行了,嚴重點可能要手術。
盧醫生只是心理醫生,這些不在他的工作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