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什麼瘋？”甄九福卻笑著反問她，“你自己想啊，我發什麼瘋？”
他咧著嘴笑，看起來心情很好，熟悉他的梅鳶卻清楚，他這是氣得狠了，又不能傷害她，努力地忍耐著才會出現的扭曲表情。她很清楚，面對現在這樣離失去理智只有一步之遙的甄九福，不能再說刺激他的話，要順著毛摸才行。
“我回來不告訴你，你生氣了，是嗎？”
“不是。”
她的行蹤，他一直在監視著，她說或者不說，沒有太大影響。
“我沒經過你同意就交了男朋友，你不高興了？”
“——不，現在不是因為這件事。”
聽見訊息的時候，他心情確實很糟糕。但這不能實際動搖他在梅鳶心中的地位，再說了，區區一個邱丘，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梅鳶皺起眉，有些費解。
“那你在氣什麼？”
甄九福盯著她。
他的眼神是那樣犀利，似乎是要刺穿她的偽裝，看穿她的心。
梅鳶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看著他的眼睛，她突然就明白了。
“我隱瞞的——”
“你拿我當什麼？”
兩個人同時開了口。
甄九福揚起眉梢。
“沒錯。”他說，“你還知道啊。”
梅鳶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她知道以甄九福的脾氣，早晚要有這麼一天，所以提前想好了應對措施。她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忽然，甄九福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了。他盯著她的身後，輕輕地“呵”了聲，眼睛裡剛熄滅的怒火也再次被點燃。察覺到異常的梅鳶回頭望去，卻見穿著浴袍的梅霖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他一手還拿著擦頭髮的毛巾，像是叫她沒得到回應，急匆匆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找她。
抬眼時，他同樣也看到了甄九福。他的臉立刻也繃緊了，但還是先看了一眼梅鳶。
“啊啊……真是夠了。”幾乎是同時，梅鳶聽見了身後傳來的聲音。“你還要再招惹多少人啊……果然當年就該把你鎖起來……”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幾乎聽不見。梅鳶心裡的戒備卻猛地突破了最高閾限，有過上一輩子的經驗，她太清楚邱丘這樣說意味著什麼了。他必然是不滿意現在的狀態，要做一些她無法接受的改變，又不想真的把兩個人的關係鬧僵，特意來給她最後一次機會。前一世，被他們灌藥輪姦前，甄九福也做過同樣的事，他來找她，向她告白，甚至有些強硬地要求她和他一起回京。
“富貴。”
她叫了一聲。
“嗯？”
甄九福看向她。
“給阿季打個電話吧。我們叄個，好久沒坐在一起好好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