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十七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的注意頓時聚焦在遲重林身上。
那些目光或震驚,或警惕。但毋庸置疑的是,除了諸葛十七,他們都沒有看出遲重林壓制修為的痕跡。
尤其是羅明義,他與遲重林同行這麼多天,竟然沒有發覺出半點不對勁,甚至還覺得這孩子除了遇上事就愛跑外,其他方面的表現都可圈可點,是個還算穩重的晚輩。
雖沒有名門傳承,但假以時日突破築基,說不定會走的比許多世家子弟要遠。
不過,除了對方的演技超群外,他沒發現遲重林壓制修為的另一個原因,也與後者的年齡有關。
十六七的年紀,即使是在天地宗這樣的修真宗派,能達到築基後期就已經可以稱得上一句“不錯”。
結果現在跟他說這小孩是裝的?實際上人家早就結丹了?!
羅明義忍不住微微側過頭,轉動眼珠,看向身後那道跪趴在地上的身影。
“……”
只見遲重林低著頭,無聲笑了一下。
他撐著膝蓋從地上站起來,半點不見先前被壓得動彈不得的慘態。
諸葛十七微笑看著他起身,豎在面前的玉扇略微下移。
遲重林拍了拍手掌上焦黑的炭屑,那雙淺金色的瞳孔對上諸葛十七的雙眼。
“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前輩啊。”他笑道。
*
兩日前。
三白宗,後山。
一身單薄白衣的齊懷善獨自站在及腰高的枯黃雜草中。
如今的氣溫已經偏涼,強風吹拂,強勁的寒風近乎穿透衣物,無情地帶走身軀內最後一絲餘溫。
但齊懷善卻像感覺不到似的,任由狂風獵獵鼓動衣袍。
墨色長髮飄飛,鬢角的幾根白髮在日光下熠熠。
他靜靜地看著身前地面上一個被刨開的土坑。
那土坑約莫半丈深,長八尺,寬三尺。
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但恰好能躺下一個人。
土坑內放著一口空棺材,因年代久遠,棺木已經有些腐朽了,上面還能看到不少蟲蛀的的痕跡。
土坑前還豎著一塊雕刻粗糙的墓碑,上面有幾個模糊不清的碑文。雖然歷經風雨雕琢,但上面的字跡尚仍能辨認。
——三白宗五弟子,官淮之墓。
……當時明明已經放了許多驅蟲的香料了。
齊懷善不合時宜地想道。
這個墳,是他當年和師弟們親手挖的。
當時事發突然,他們被突如其來的悲傷打擊得措手不及,都有些手忙腳亂了。
關於如何埋葬一個親人,在此前的人生中他們從未涉及過,能記得大致流程已實屬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