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仙盟。
白謫一身素衣白衫,側身靠坐在紅木方凳上,她赤裸白皙的雙腳踩著桌沿,凳子腿只有一半沾著地面,隨著她的搖動一晃一晃的。
這番舉動,不像個萬人之上的仙盟首席,反倒像個頑皮的孩童。
她歪靠在椅背上,身子微微傾斜著,絲綢般漆黑秀麗的長髮在肩頭披散,柔柔地落在身上。
陽光透過窗骨的縫隙,落在她閉合雙眼的臉上。眼睫泛光,近乎透明,恍若謫仙降世。
強烈的光線穿透眼簾,在視野中留下一片鮮紅。
“首席大人。”
門外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
白謫睜開眼睛,歪頭看向門口:“進。”
“是。”外面的人應完片刻,卻不見門被推開。
白謫垂眸,卻見兩頁門扇之間的縫隙中,一個巴掌大的黃紙人哼哧哼哧擠了進來。
那紙人從門檻上跳下,然後邁著步子走到白謫面前。
它似乎本想單膝跪下,但紙人的腿實在短的可憐,難以支撐這個動作,於是它乾脆將下半身一折,直接跪在了地上。
“大人,您要的東西我帶回來了。”紙人說著,短手往胸口一掏。只見紙人胸口處的空間泛起波瀾,一個青銅鶴緩緩從中拿出。
白謫的視線始終落在青銅鶴上,在它全部被取出的下一刻,她伸手憑空一取,那青銅鶴轉瞬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上。
“這就是……白鶴間?”白謫捏著那物,一邊晃著凳子,一邊仰頭藉著陽光觀察它。
“是。”紙人跪趴在地上,忍不住問道,“不知大人要此物何用啊?”
白謫好像心情不錯似的,勾唇輕笑兩聲:“先不說它了。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官淮的身子呢?”
“……”紙人抬起頭,空白的臉上雖沒有五官,卻也憑空品出幾分怨氣和委屈來,“屬下沒料到會在賭市碰上陳泫,他的記憶似乎恢復了不少,屬下為完成首席交給的任務,只得自爆脫身……”
觀察著白謫的臉色,它的語氣越說越虛,最後又把頭貼在地上,不敢多說了。
此人正是“官淮”,準確而言,是一個借居在官淮屍體上的元神。
那日陳泫用靈力困住他的元神,使他無法棄肉身逃跑。
情急之下,他只能用自爆來強迫陳泫的靈力離開他的識海。而他的元神則在自爆的前一刻附身到這張經過秘法煉製的紙人身上。
畢竟是附在別人身體上活的,多少有點最後的保命手段。
當時陳泫忙著壓制自爆的威力,以及將官淮體內正在爆裂的靈力抽取出來,以最大程度的保證屍身的完整,根本顧不上發現一片小小的紙人。
就算他看見了,也壓根也沒有餘力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