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遲重林曾一度懷疑陳泫沒有心。
比起正常人,他更像一個瘋子,或者一個沒有感情、只知道不斷工作的提線木偶。
自從遲重林拜陳泫為師的那天起,陳泫一直都是那副冷心冷肺的性子,彷彿外界的任何事物都無法闖入他的內心,更別談見他落淚。
但如今,陳泫的臉上卻掛了一道淚痕。
遲重林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感到如此不甘,但他卻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九歲與陳泫相遇,此後的人生也從未與此人斷過干係,後者在他生命中的長度不言而喻。
而陳泫呢?
兩人初見時,他已經二十多歲了,早已過了意氣風發的輕狂時候。所有的少年意氣、惺惺相惜,他早已和旁人經歷過了。
對陳泫而言,遲重林恐怕只是一個麻煩又弱小的累贅。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從未參與過陳泫之前的人生。
他沒資格。
遲重林咬緊牙關,壓下心裡翻湧的情緒,重新掛上乖乖徒弟的笑容。他單手撐開陳泫的面具,拇指重重拭過他臉頰的溼痕,然後抬頭笑道:“我帶您走吧,師尊。”
陳泫此時的精神似乎有些恍惚,他直直望著遲重林的臉,眼神空洞。
遲重林此時卻顧不得他了,整個地宮搖搖欲墜,四周的石牆上已經佈滿裂痕。
現在再不走,恐怕他們真得被埋在這兒。
他一手繞過陳泫的後背,另一手抄起腿彎,將人打橫抱起來。
多虧他這兩年個子躥得夠快,雖然還沒有趕上陳泫的身高,但支撐他抱起對方卻是綽綽有餘了。
路過黑衣人時,遲重林特意側目看了一眼。那張沾滿灰塵的黑袍被碎石埋了大半,空蕩蕩的,其下沒有半個人影。
還是被他跑了。
顧不得再考慮太多,遲重林召出佩劍,飛踏而上,終於在地宮塌陷的前一刻趕了出來。
幾人先前在地宮中鬧出的動靜太大,想不驚動駐守在白菩薩廟中的仙盟守衛都難。
剛一衝出去,遲重林就看到蕭鳳和賀慶二人正在與數十名身穿白衣的仙盟守衛對峙。
他們二人一個沒了佩劍,一個半吊子水,說是對峙,其實就是被團團圍住了。
看見遲重林和陳泫出來,他們瞬間眼睛一亮,尤其是賀慶,就差把“快救救我!”這幾個大字寫在腦門上了。
“還有同夥!”仙盟守衛一看又冒出來兩個,連忙喊道,“別讓他們跑了!”
遲重林的兩隻手都抱著陳泫,一時騰不出空,剛想著該如何反擊,卻感到懷中的人一動,那些守衛突然渾身一抽,然後齊刷刷躺倒在地。
“哇啊!”賀慶被嚇了一跳,閃身躲開一個朝他倒來的守衛,“他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