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敵乎友乎(1 / 3)

張輒又閒談了幾句,起身告退。三人送至門口,相辭而別。張輒轉到城主府後門,那裡拴著信陵君的四匹駕馬。張輒抬眼望了望,後門沒有關,夏侯先生正在後院用一柄石鐮用力斫著一大堆秸草,細碎的草料落在面前的一張破席上,已經堆起一小堆。張輒走過去,禮敬下去,叫了聲“夏侯先生”,夏侯先生抬起頭,見是張輒,就沒回禮,只放下手中的活計,抹了把額頭的汗,回了聲“張先生”。

張輒道:“聽聞先生適饗乎諸車伕,卻又勞碌如此。府中還有他人,餵馬小事,何必親躬。”

夏侯先生道:“府中之人,心腹難測,草料上稍加手腳,即可釀成大患。不如吾親身把得穩。”邊說邊抱起破席,把小草堆倒進旁邊的甕中,補充道:“這家主人似還懂馬,後院中草料之器頗備,一路行來,還沒這麼順手,心手也癢,忍不定。”

張輒上前來,拾起石鐮,道:“吾助先生,可堪用否?”

夏侯先生笑道:“臣怎敢!”卻似明白其意,也不推辭,把倒空了的破席重新鋪好,自己坐在一旁,用一根木棒搗那甕中的草料。張輒用石鐮斫秸草,卻也十分合度。

張輒邊斫邊道:“先生饗車伕,可有趣事?”

夏侯先生道:“豈能無趣。吾等輕身而來,輜重全無。日食三升,百人三石。先生可知此次運來幾何?稻米千石,牛車五十輛。這是要吾等居此經歲乎!”

張輒道:“吾也甚惑。大梁尉隻身前來,卻有諸公子相隨。哦,二呂如何?”

夏侯先生道:“二呂與吾還有交往。”

張輒揚起了眉毛,道:“如何交往?”

夏侯先生道:“汝意二呂何人?呂氏,實出齊太公之後。齊素有魚鹽之利,又多桑麻,冠帶衣履天下。其豪族出入政商,實其常也。晏氏、國氏、鮑氏、欒氏、高氏、慶氏,莫不如此,即田氏亦工正起家。田氏代齊後,呂氏諸族四散,多為豪門巨賈。大梁城內衣帶、冠履之家,多出呂氏。惟二呂原在西國販鹽馬。近來營生艱難,遂入大梁,言欲賈米。其所居者,則坊中呂氏珍玩。”

張輒道:“呂氏珍玩所販何物?”

夏侯先生道:“不外玩物而已。蓋珠璣、玳瑁、齒革、角貝、採石之屬也。綺襦紈絝多歸之,雖禁不止。甚有閨中,變裝來遊,求其玩好。於大梁城內,聲望頗著。出入高門,車馬錦繡,可敵公侯。”

張輒道:“如此豪富,奈何屈膝於吾等?”

夏侯先生道:“君上素儉,衣無綺麗,與呂珍玩素無來往。二呂雖居呂珍玩宅,卻欲賈米。粱米莫出於圃田,天下知名。二呂蓋欲結交王室,故先拜黃先生,欲引見於君上。黃先生知呂珍玩之不堪,實不欲與之往來。然有諸公子相薦,雖君上固難辭,不得不虛與委蛇,約已旬日。”

張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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